Saturday, April 16, 2016

An echo from 2008

這是2008年投稿參加比賽的作品

因為跟前幾天看的東西有些相似之處

所以忍不住翻出來回味一下

當時是在截稿前趕出了七萬多字

老實說,整個架構不算是很完整…

中間的鋪陳以及最後的收尾也都有點倉促

不過這最前面的兩千多字總還算是可以端出來見客

稍稍地修改了幾個地方的措辭

但大體上還是將近八年前寫下的文字……

====分隔====

  位於國境南部的瑪賽,多年來一直稱職地扮演著佛國吞吐世界各地貨物的港口角色。

  雖不似王都帕璃那樣匯聚了來自四方的奇人異事,但始終川流不息的各色商旅,也足以讓瑪賽地區的人民見識了不少世面。

  所以說,要讓瑪賽人吃驚,著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此刻坐在酒館窗邊的這一位客人,卻讓許多往來的瑪賽人多看了好幾眼。

  主要是因為,他是一隻野兔,而且是一隻大家都說他是偵探的野兔。

  其實酒館裡出現一隻野兔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就像來來往往的旅鼠、信鴿一樣,平日出現在瑪賽的野兔們雖然為數不多,但也不至於稀少到從沒人見過。

  但選擇偵探當職業的野兔,這就十分令人嘖嘖稱奇了。

  因為一般來說,這都是那些獵犬或馴狼在擔當的工作。

  畢竟要時常與那些危險的非法之徒打交道,沒有一點兇狠的本性是行不通的。

  也難怪當「有個穿著燕尾服的野兔聲稱自己是一位偵探」這件事在瑪賽市民口中傳開時,達兔安就瞬間成了路人指指點點外加小聲討論的對象。

  這樣的狀況,當達兔安三年前於帕璃剛剛開業時,也不是沒遇過的。

  在當時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偵探來說,這樣的受注目程度對提升知名度是十分有幫助的,各種委託也都自然地找上門來。

  但對這次因委託而專程來到瑪賽的達兔安來說,這的高調身份反而對他的調查造成許多的困擾與阻礙。

  所以這幾天他索性不在外頭走動,反而窩到了酒館裡坐在角落觀察著來往的瑪賽市民。

  倒也不只是在觀察瑪賽本地的市民,畢竟酒館裡還聚集了許許多多當船員的海鷗與水獺,因為船隻停靠在瑪賽港上下貨物而來到酒館中飲酒偷閒。

  而海鷗船員們那身毫無黃垢的白輝麗羽,總是能深深吸引住流連於酒館中那些綿羊GIRL的目光。

  每當海鷗船員去跟綿羊GIRL攀談時,也必然能逗得對方笑到合不攏嘴。

  並不是因為他們講笑話的本事有多高明,純粹只是因為他們生而為海鷗罷了。

  因為達兔安也看過無數的綿羊BOY以相同的笑話去逗弄他們心儀的綿羊GIRL,但換得的往往卻只是一撇禮貌性的微笑。

  畢竟綿羊BOY再怎麼努力,也始終擺脫不了「只是頭綿羊」這天生的原罪。

  雖然這些海鷗與達兔安常在帕璃見到的那些獵鷹、雄隼等級的正牌大人物比起來,簡直如同烈日照耀下的燭火一般黯淡無光。但對一輩子沒離開過瑪賽、甚至連土地也沒辦法離開的綿羊來說,他們已然是無邊天際的化身了。

  不同族群間的愛戀事蹟,其實一直都是許多浪漫佳話的基本元素,達兔安在帕璃時也曾見證過許多對這樣的伴侶共度著幸福的光陰。但他總覺得這些綿羊GIRL身上所散發出來對戀情追求的動力,卻遠少於她們對於綿羊身份的鄙夷。而那些海鷗船員們所貪圖的,也只不過是他們在老家所享受不到的風光滋味。

  舉凡是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哪管其本質有多麼地微不足道,在欠缺自信的雙眼中看來總還是萬般美麗。

  達兔安回顧著自己在過去所接辦的委託中,只要是與覬覦這個概念有關的案件,幾乎都飄散著與此酒館中相似的氣味。

  不知為何,許許多多的人們總喜歡執著於自己所沒有的事物,卻忘了身上已擁有的條件可能也是他人豔羨的焦點。

  與其成天憂愁著還有什麼事情無法辦到,還不如充分善用目前所能辦到的,至少達兔安是這麼堅信著。

  只要充足地認知自己的界線,並擁有足以貫徹的信念,野兔又何嘗不能挑戰獵犬?

  不過即便是自信與能耐都已十分充足,也總還是會碰到一些突破的障礙。

  就像是達兔安現在遭遇到的狀態。

  也不知道是打哪散播出來的小道消息,但當達兔安來到瑪賽的第三天,他是偵探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

  更誇張的是,連他是來調查船運商會倉庫失竊的事,也被莫名其妙地宣揚了出去。

  其實偵探身份被一般瑪賽市民知道了,對達兔安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因為不但在街上走動時會獲得一種混雜了驚奇的尊重,甚至還會不時地有過度熱心的一般民眾跑來告知他們自認為是關鍵線索的很一般消息。

  就算那些故意前來挑釁的地痞流氓也算不上什麼重大麻煩,因為達兔安總是能輕鬆地將他們打發掉。

  但真正糟糕的是,那些本來可能從地下管道取得的情報,卻因為許多情報販子害怕與達兔安接洽會暴露了身份而喪失了門道。

  也就是因為主動出擊的道路受到了阻礙,所以達兔安才退而採用這種被動的姿態。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相反地,讓那些暗中阻礙他的人以為他已被逼到一籌莫展的窘境,才正是達兔安此刻的打算。

  所以一連好幾天,他都刻意挑選了這間全瑪賽最熱鬧的酒館出現。而且還準時地在開店時就出現,並一直廝混到打烊時分才像是輸得精光的賭徒一般,拖著沈重的腳步慢慢跺回他下榻的旅店。

  如果只是一般的偵探,想用這種裝腔作勢的戲碼矇混過去,搞不好沒幾下就被拆穿了。但達兔安對自己的演技非常有信心,連在帕璃的同業都曾說過,如果他在偵探業界混不下去大可轉行去當演員。

  因此達兔安十分肯定,要讓那些正在阻礙他的人上鉤,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只要一旦上鉤,那幫人就一定會放膽地恢復原本的行動。而那種從無到有的狀態變化,對達兔安過人的觀察力而言,就如同在靜止的湖面上惹出漣漪一般地醒目。屆時只要適時地抓準行動的時機,就自然能逮住那群人並揪出他們背後的首腦。

  不過,也許不會是今天就會發生的事就是了。

  達兔安深深地打了個呵欠,並伴隨著一個同等滿溢著無聊情緒的伸展動作。

  時間已逼近傍晚時分,天色也染上了近似燭火的昏黃色澤,但傳達進酒館的瑪賽氣息卻依舊沒有顯著的改變。港口工作的駱駝苦力照樣毫無怨言地搬運著從船上卸下的各種貨物,穿梭在雜貨舖的綿羊主婦們高聲談論的主題也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柴米油鹽,就連窩在街角的溝鼠流浪漢也好似沒換過姿勢一般繼續著他的乞討。

  達兔安之前曾經旅行到南方一個沙漠國家去觀賞過他們的著名歷史遺跡,那是些看起來像是人造山丘一般大小,並被歷史學家稱之為派拉米德的巨大石頭建築。而此時的達兔安卻覺得,就連那些千古不移的派拉米德都看起來比現在的瑪賽街頭充滿變化。

  看來,今天還真的又是個無功而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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